历史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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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二义:广义指研究社会历史最一般规律或研究认识这些规律的方法的边缘性学科;狭义指近现代西方哲学中关于历史演变规律和关于历史理解性质的学说。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历史哲学”一词专指那种用幻想的联系代替历史真实联系的社会历史观

就广义而言,历史哲学的内容和范围随着历史的变迁有很大变化。中国古代有过五德终始说,认为历史的变迁是由土、木、金、火、水五种德性或性能反复循环更替决定的;欧洲中世纪有过上帝决定论,认为人们仅仅是历史的话剧演员,上帝才是他们的导演。这些思想反映出了当时对社会历史发展根由的看法,但还没有构成历史哲学的专门学科。最早把历史发展规律的研究作为专题,在唤醒人们的“历史意识”方面做出贡献的是18世纪意大利的思想家G.B.维科,他力图在神意之外寻找历史规律,以反对宗教神学的历史理论。18世纪法国启蒙思想家伏尔泰明确使用了“历史哲学”一词,意指人们对历史的理解应超越堆积的史实,达到一种哲学的或理性的认识。之后,历史哲学渐渐成为人们专门研究的知识门类。近现代西方的唯心主义历史哲学主要围绕两个问题进行讨论:

(1)历史演变的规律是什么;

(2)历史理解的性质是什么。对前者的回答形成了思辨的历史哲学,对后者的回答形成了分析的或批判的历史哲学。它们把人类社会看成一个历史过程,力求从总的联系上把握这个过程,并使之成为一个独立的知识部门,在思想发展史上有积极的贡献。但是,它们都不是从历史本身,而是从一般抽象原则出发来描绘历史;不是从客观事实中去发现,而是在头脑中臆造历史的联系;不是从社会的经济生活而是从社会意识中寻找历史事实的终极原因。马克思主义第一次为历史哲学提供了真正科学的理论,这就是历史唯物主义,但却不用“历史哲学”一词来表述。

思辨的历史哲学

在19世纪占主导地位的是思辨的历史哲学。德国哲学家I.康德把历史纳入一个富有辩证因素的思辨体系中,并预言未来。他在《一个世界公民观点之下的普遍历史观念》中指出,人类历史,整个说来,可以视为大自然的隐蔽计划的实现,因而人类历史就同时具有合目的性与合规律性。随着人类由自然状态进入社会状态,人性就可以逐步获得完美的实现。这一实现过程就是历史,但它不可能在一个人的身上,而只能在人类集体的历史之中完成。G.W.F.黑格尔在其《历史哲学讲演录》中,把历史看作是理性自身发展的过程,从而给启蒙运动以来的历史哲学思想注入了新的因素。黑格尔虽然把历史看作是一个发展过程,却认为它是精神的体现,即自由的扩大,这一点对后来的历史哲学,具有很大的影响。这一时期,由于自然科学特别是物理学的长足进步,使许多历史哲学家致力于在历史学中探求象物理科学中那样的因果律,认为历史学和自然科学在原则上并无不同,一切科学的性质都是一致的、统一的。这种观点对20世纪在美国出现的新史学派等有很大的影响。第一次世界大战沉重地打击了19世纪在西方风行一时的乐观主义的历史进步主义,同时也使思辨的历史哲学出现了新的变化。战后不久,德国历史哲学家O.斯本格勒出版了《西方的没落》一书,书中把各个历史文化当作是历史的独特生命来描述,认为每个历史文化都经历相同的生长与灭亡的周期,并以暗淡的笔调描绘了西方文明行将没落的前景。20世纪中叶,英国历史学家A.J.汤因比的《历史研究》一书中的一些基本概念即脱胎于斯本格勒。汤因比把世界历史分为26个文化单元,每一个都经历着相同的兴衰周期的模型。这种所谓历史形态学的基本概念,如文化单元的划分以及所谓“挑战与应战”等,缺乏明确的科学规定性。

分析的历史哲学

从20世纪初开始,思辨的历史哲学逐渐被分析的或批判的历史哲学所代替。分析的历史哲学认为要理解历史,首先就要分析并通晓历史理解的性质。于是,历史哲学的重点就从解释历史事实的性质,转移到解释历史知识的性质上;从探索历史是在怎样运动的,转移到人们是怎样认识历史运动的。英国哲学家F.H.布拉德雷的《批判历史学的前程》,通常被认为是分析的历史哲学的开端。该书讨论了历史客观性的可能性问题,作者既反对当时实证主义的乐观主义,也反对怀疑主义。此后,历史科学与自然科学的异同问题,成为历史哲学家讨论的焦点。生命哲学的创始人W.狄尔泰强调历史学与自然科学研究方法的区别。德国的W.文德尔班、H.李凯尔特等新康德主义者,继续发挥并强调历史科学与自然科学的不同之处,认为历史学中有其不可离弃的价值体系。反对者指责这一论点割裂了历史和自然。意大利的新黑格尔主义者B.克罗齐和英国的R.G.柯林伍德提出,历史学是一门特殊的科学,自然科学是从外部考察自然界,历史学所研究的人类经验和思想必须从其内部考察。一切人类的历史活动都渗透着人们的思想,所以历史学的任务就是要对这些过去的思想进行反思。克罗齐认为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柯林伍德则认为一切历史都是思想史,历史学就是重演过去的思想。分析学派中的大多数人强调,思想是历史连锁中不可或缺的一环,从而倾向于否认历史的客观规律,或否认历史可以预言。英国批判理性主义的创始人K.R.波普尔认为,一切思辨的历史理论都是伪科学,知识的进步是不能预言的,而知识又极大地作用于历史,所以历史不可预言。波普尔指责思辨的历史哲学缺乏为严谨的科学推论所必需的两个条件,即概念上的确切性和观察上的可验证性。

评价

20世纪以来,由于分析哲学在西方哲学界占有极大优势,西方历史哲学把注意力转移到分析研究历史学命题的语言和逻辑意义方面。他们特别攻击思辨的历史哲学没有能认识到历史的自律性。但自律性和客观必然性是否只互相排斥而不相容,分析派并没有做出令人满意的回答。而思辨的历史哲学在企图把历史的经验世界纳入一个逻辑结构时,失之于武断。但某些古典的思辨历史哲学触及到历史哲学根本问题的某些方面,有其时代的合理性及其洞见的深刻性。分析派把历史的理解局限于语言和逻辑的分析,无视历史发展客观规律和物质动力。尽管分析学派对语言意义和逻辑概念的分析,有助于人们思想的澄清和认识的深化,但它终究不是而且不能代替人们对客观历史的认识。正如分析哲学的分析研究不能取消或代替哲学问题一样,分析的历史哲学也不能取消或者代替历史哲学问题。

参考书目
  1. 黑格尔著,王造时译:《历史哲学》,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北京,1956。
  2. B.Croce, History, its Theory and Practice, New York,1923.
  3. R.G.Collingwood,Idea of History,Oxford,1946.
  4. K.Popper,Poverty of History,London,1957.

参考文章